呢絨的英文怎么寫(絨的英語怎么寫)
2024-03-24
更新時間:2024-03-24 18:27:01作者:未知
本文來源:時代周報 作者:傅一波
槍聲打斷了演出的舉行。
當?shù)貢r間2024年3月22日晚8點,留學生李遠平的朋友維克(音譯)身在莫斯科市郊克洛庫斯城的音樂廳內(nèi)。當時他坐在夾層的中庭,眼見著3個穿著迷彩服的武裝人士拿出了自動步槍。
事發(fā)后的音樂廳附近,有不少救護車 圖源:社交媒體
作為俄羅斯人,維克的反應是下意識的——先趴在地上,槍聲一停就往樓下跑。半路上,又有人涌上來。據(jù)他回憶,慌亂中他和一些人在大樓的角落里躲了很久。
大約1小時后,獲得安全的維克意識到——恐襲發(fā)生了。
收到維克消息時,李遠平正在出租車上。他26歲,2年前到莫斯科留學,住在市中心,上個月才剛?cè)ミ^克洛庫斯城參加戶外展會。他看了手機消息,猛然意識到事態(tài)的嚴重性,心里暗罵了一句。
透過車窗,李遠平發(fā)現(xiàn)回家的路上堵車了 圖源:受訪者提供
李遠平是害怕的,他希望快點到家,可透過車窗卻發(fā)現(xiàn)路上鮮見的堵車了。他猶豫要不要和司機主動說起,剛剛發(fā)生了恐襲。但想到當?shù)厝艘蚨頌鯖_突的發(fā)生,對國事、政治愈發(fā)冷感,日常也幾乎不談。李遠平只好不停刷手機,在朋友圈里了解事情的發(fā)展。
晚上10點前后,李遠平到家。相比以往,他花在路上的時間多了一倍。
恐襲的火還未撲滅。李遠平收到了另一個朋友發(fā)來的視頻。畫面里,人群正呈扇形奔跑在圣彼得堡的一家商場內(nèi)——疑似恐襲的事件,再次發(fā)生了。
而就在商場不遠處的圣彼得堡愛樂廳內(nèi),鋼琴家伊萬·貝索諾夫正在演奏肖邦的《升C小調(diào)幻想即興曲》,黑白琴鍵原本想將俄羅斯人拽進和諧平靜的音樂世界,卻最終被冰冷的槍聲攪滅。
凌晨2點多,李遠平才睡下。
那時候,據(jù)俄新社的報道,事件造成60余人死亡,100余人受傷,大火已基本被撲滅。
但李遠平說,身邊沒人關心死亡數(shù)字。對很多人來說,忐忑不安才是主旋律。大家都生怕舊夢重現(xiàn),子彈落到自己頭上。
早有預兆的恐襲
恐襲是有預兆的。
3月7日,美國駐俄羅斯大使館曾發(fā)出安全警報,指接獲“有關極端分子即將針對莫斯科大型集會(包括音樂會)發(fā)動襲擊的消息”,建議在莫斯科的美國公民“在未來48小時內(nèi)避免大型集會”。
在俄羅斯的四年里,李遠平消息靈通。美國大使館的消息發(fā)出之后,各類聊天軟件的群組比以往更活躍了。李遠平說,基本每天都能看到“美國老外”準備撤離的消息。只是,當?shù)厝撕土魧W生們的反應不一,“總之,還沒放在心上?!?/p>
大概到了月中,有人在群里說,“(恐襲)應該不會來了?!崩钸h平也認同,“大家誰都沒想到,22號會發(fā)生這樣的事?!?/p>
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,一方面,因為距離預警已經(jīng)過去了半月有余。另一方面,不論是李遠平或者當?shù)厝耍蠹叶颊J為在俄羅斯發(fā)生的恐襲,會集中在市中心的建筑,以及重點交通樞紐中。李遠平的同學就跟他講述過,年前曾在莫斯科6號線地鐵中親歷過的恐襲。
而此次事件發(fā)生的地點,位于莫斯科市郊西北部的克洛庫斯城。
圖為恐襲后的莫斯科街頭 圖源:受訪者提供
李遠平說,盡管這里號稱擁有全俄羅斯最大的商業(yè)休閑中心,也有地鐵,但距離莫斯科市中心還是比較遠,單程往返要花上2小時左右。來克洛庫斯城的本地人居多,如果不是之前這里偶爾會舉辦展會,他也對這個地方并不熟悉。
提到克洛庫斯城,中國留學生吳謙印象是:遠、郊區(qū),“誰沒事會去那里?!?/p>
驚魂未定之余,李遠平現(xiàn)在回憶,此前美國關于恐襲的消息發(fā)出之后,莫斯科確實也有一些反應。莫斯科作為首都,增加了地鐵安檢人員的投入,遇到可疑人員也會重點查驗護照。李遠平在上下地鐵的時候,也被黑色的金屬掃描儀攔停過。商場也是,小型的安檢門也變多了。
可即便如此,22日晚上的槍聲與火光仍舊未能避免。
據(jù)俄羅斯偵查委員會最新消息,該次襲擊已造成143人死亡,恐怖組織“伊斯蘭國”宣稱對事件負責。
蔓延的恐懼
襲擊發(fā)生后,莫斯科各地的周末文化活動均被取消或暫停,博物館和圖書館關門停業(yè)。當?shù)剡h東地區(qū)的高校轉(zhuǎn)入遠程教學。警方加強了檢查。
莫斯科的氣氛緊張起來了。
當?shù)貢r間23日上午8點,李遠平接到了母親的電話。遠在國內(nèi)的家人看到了新聞,開始擔心孩子的安危。在電話里,母親說,“實在不行,回來也沒事的,書讀不讀沒什么關系。”
李遠平?jīng)]接話,出來這么些年,他和以往一般不希望讓父母擔心。
在留學生的圈子里,恐懼的情緒正在蔓延。大家擔心起各自的安危。微信群里有人說,明天是不是要停課了;有人說,接下來先不出門了,不敢拿自己的命來賭;還有人說,地鐵內(nèi)的警察已經(jīng)全副武裝,換上三件套,手槍、頭盔、防彈衣。
莫斯科地鐵內(nèi)的警察已經(jīng)全副武裝 圖源:受訪者提供
學校也發(fā)出了通知,讓學生們減少非必要的外出。
23日中午,李遠平所在的聊天群內(nèi)出現(xiàn)了讓他覺得奇怪的東西——有人做起了生意。
他記不清是誰帶了一句頭,“出門要背著國旗。”10分鐘后,就有人在群里丟出了購買鏈接,賣519盧布,折算下來大概40多元人民幣。在之前,價格基本是25-30元人民幣左右。
更讓他意外的是,還有人賣起了防彈衣。在俄羅斯持有槍支是違法行為,但李遠平知道,這個國家對黑市的監(jiān)管并不強,有心人還是有辦法能買到。只是,在恐怖襲擊剛過去的當下,防彈衣并不適用于所有人。
到了下午,李遠平因為工作還是出了房門。他發(fā)現(xiàn),莫斯科打車的價格漲了。恐襲帶來的連鎖反應是,當?shù)厝瞬桓页俗罔F公交,于是外出最便捷的出租車和網(wǎng)約車成了唯一選擇。
“平均下來每單多了10-15元人民幣”,這在當?shù)乜梢猿陨弦活D漢堡餐。
街上空空蕩蕩的,原本李遠平乘坐地鐵的車站會在周末和上下班高峰擠滿了人,但今天,他數(shù)了下,“不超10個人”。
莫斯科空蕩蕩的街頭 圖源:受訪者提供
恐襲過后
維克似乎還沒走出來。
李遠平在23日下午,給他發(fā)去了信息,到了晚上才收到回復,翻譯過來是看不出感情的4個字。
“我在休息?!?/p>
這和李遠平印象里的俄羅斯人一樣。俄烏沖突發(fā)生之后,大家養(yǎng)成的是猜忌和躲避——猜政治立場、躲可能發(fā)生的恐襲,聽到槍聲就趴下。
他們的性格也一分為二,住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大多數(shù)人都不愿意討論任何國事,渴望和平。莫斯科的原住民最享受的生活是,在普希金廣場街頭的店外,圍著取暖燈下慢悠悠喝著咖啡。
還有一個則是大都市之外的世界,在那里大多數(shù)人活得很辛苦,基礎設施破敗,那些地方的人更愿意把戰(zhàn)爭當作一種盼頭,把“Z”字貼在自己的車上。
有留學生準備離開。
李遠平的同學趙曉宇就是其中之一。他來莫斯科才剛滿6個月,就一頭撞上了一場恐怖襲擊。
可留學生的離開也沒那么容易,他的護照剛交上去做延簽。他自我調(diào)侃著說,本來是為了留下來,現(xiàn)在想走又不掉。他向?qū)W校老師提了申請,表達了對恐襲的害怕,和想要回國的打算,至今還在等待結(jié)果。
空蕩蕩的莫斯科地鐵 圖源:受訪者提供
李遠平在天黑前打車回家,中途的安檢警察打開了引擎蓋、后備箱,確認非恐襲人員才給予放行。
回到家里,李遠平剛松了口氣。群里的消息又冒出來——下周的課程改成線上了。他覺得事情似乎更嚴重了。新聞里說,這是自2004年俄羅斯別斯蘭學校圍攻事件以來,對俄羅斯最嚴重的襲擊之一。